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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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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晏清正式見岳父, 準備了一馬車的禮物, 其中還有幾件精致的兵器。又是知道謝英乾喜好羊肉, 讓人尋了兩頭羊羔, 給謝擎宇帶了幾壇好酒,精心的在迎合岳父大人和大舅兄。初芙看到禮單,斜斜瞥了他一眼。

這人該精明的時候是真精明,一車禮物除了兵器、羊羔和美酒,更多的是一些毛皮和布料,其實就是給她準備的。

初芙明白他的意思, 就把禮單塞到父親手裏,看到他快速掃了眼, 嚴肅的臉色緩了緩。

“還算這小子聰明。”

沒有一味的討好他們父子, 知道給女兒送一些外邊難得的好料了,正好拿來做冬衣。

初芙甜甜的笑了, 見有羊羔就說道:“我們就在花園烤羊肉吧, 入秋了,正是吃羊肉的時候。”

謝英乾沒啥意見,女兒說啥都說, 趙晏清客隨主便。在花園這種寬敞的地方,確實也比在屋裏來得自在。

初芙就把蘇葉蘇木派到廚房裏幫忙料理, 趙晏清來了, 吃食還是得小心些。

設晚宴的地點就在小湖邊, 讓人在樹與樹間拉起線掛燈籠, 再架了柴堆點起火, 圍坐著,氣氛肯定熱鬧又親近。

初芙利落把一切都安排好,謝英乾看得心裏百感交集,女兒真是越來越能幹。只是感慨還沒有落下,有人來稟舅老爺一家進府了。

謝英乾心中一凜,說他去迎。

趙晏清想著也該去,那是對初芙親近的舅舅,結果被初芙拉住了:“你不要亂動,一會卷入戰爭中,我可沒辦法撈你出來。”

什麽意思?

趙晏清莫名,謝擎宇聽到妹妹的話,嘴角一抽。其實他也該躲躲,表弟不怕,但舅舅怕的,問題是沒地方躲。

謝英乾那頭匆忙來到影壁,陸大老爺一家正好下馬車來,他擠出笑臉上前拱手一揖到底:“兄長。”

“不敢當謝將軍這一聲。”

陸大老爺側了身,沒受這一禮。石氏緊張去扯了扯丈夫的袖子,要他別鬧得那麽難看,陸承澤睜大了眼要看熱鬧。

“兄長言重,是英乾有錯在先,讓初芙吃了這麽些年的苦。也是今日做了結果,不然英乾是沒臉請兄長前來的。”

陸大老爺聽著他低姿態的陳情,嘴角動了動,眼裏都是惱怒。積蓄了這麽些日子的情緒也壓不住了,一擡手指了他說:“你現在再做了結果,也抵不了初芙這些年來吃的苦,你可知道她每天過得都多小心翼翼。宮中貴人,滿天飛的流言,壓都能把壓垮,你怎麽能狠心的!”

“當初我怎麽就能幫你說動父母親,讓馨兒嫁給你!日日還得擔心你是不是真的死在外頭,你既然死了,又還回來做甚!”

最後一句是罵得狠了,石氏臉色極變,用力去扯丈夫袖子。陸大老爺一拂手,扭頭瞪她,又壓低了聲繼續說道:“你知不知道,初芙險些就因為你在宮裏頭出事。我也怪自己沒能力,險些讓初芙就那麽被人算計了,當時我都想吊死去找馨兒,我愧對她!”

謝英乾知道太子算計女兒的事,這裏頭還涉及了一個到現在也不明派系的畫屏父子,若不是齊王救了女兒出來,女兒能不能趕在太子收局前出爐竈都不清楚。

他被說得低了頭,彎挺不直了,心中更是陣陣後怕。他沈聲道:“是我愧對馨兒,先前沒能護好馨兒,如今讓初芙也受苦了。”

他態度誠懇,又是堂堂大將,陸大老爺訓了那麽些,臉色終於也緩和一些了。

“說吧,什麽結果。”

要不是收到他來信說,已經和謝家說清,根本不會走這趟。

謝英乾聽出他語氣沒那麽厲了,忙把分家的事說來,結果就看到大舅兄扯著嘴角冷笑:“也就是初芙心軟,好哄!”

說罷,不理會他,自己就喊來遠處的下人,讓帶路去找初芙。

謝英乾被撇一邊,也不惱,加快兩步湊到大舅兄身邊說道:“兄長對齊王怎麽看的。”

“怎麽,你也終於嘗到我當年的滋味了?”陸大老爺怪笑一聲。

他抿抿唇,真是有苦無處訴:“兄長莫要在這件事上帶著情緒來說,事關初芙幸福,還是要聽兄長的心裏話。”

“比你這混賬好,起碼人是真心護著初芙。”

謝英乾神色就僵了僵。

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,一行人來到湖邊,火生得正旺,聽到謝擎宇在誇趙晏清。

“不想殿下對生火還有一套,還以為殿下從來沒接觸過呢。”

身為皇子,又是病怏怏的皇子,自然都是被認為養尊處優的。實際齊王是這樣的,只是這個是趙晏清罷了。

初芙一聽,就知道趙晏清表現過了,把以前行軍的習慣都帶了出來,暗中給他遞了個眼神。

趙晏清忙謙虛:“是小將軍指點的好。”

“舅舅、舅母。”

兩人正說著,初芙擡眼就看到陸大老一行,跑過去給一家人見禮。末了還瞥了眼跟在陸承澤身後的沈淩。

趙晏清亦前來見禮,還沒和陸大老爺說上兩句話,初芙找了個間歇和他說:“殿下你的口味廚房也不知道,你與我說說,我到廚房再吩咐一聲。”

聽到吃的,陸承澤下意識就接口:“表妹幫我多要些蜂蜜過來。”

初芙說:“那你跟我一塊兒去。”

陸承澤眨眨眼,想到表妹讓自己帶來的沈淩。

趙晏清明白過來了:“若不我們一塊兒去吧。”

於是,三個人外邊身為護衛的沈淩就那麽脫離了眾人視線。

走到連接花園的月洞門,初芙跟陸承澤說:“表哥,人借我一下,你呢,就跟我站在這裏。”

陸承澤不解:“站在這裏幹嘛嗎?”

“望風。”

什麽叫望風?陸承澤更加不解,但初芙已經示意沈淩跟著趙晏清到前邊的游廊去,讓他們兩人單獨說話。

“表妹,你這是讓沈淩幹嘛去的啊。”

“人有好奇心是好的,但太好奇了,也不好。”

初芙意味深長看他一眼,在這黑漆漆的夜裏,杏眸折射出的幽光叫人頭皮發麻。陸承澤喉嚨一緊,果然沒有再問。

游廊上掛的燈籠隨著風在輕輕打轉,沈淩奇怪地打量面前的齊王。

他做為睿王親衛,見到齊王的時候也極少,大概知道人口口相傳的一些消息。比如齊王長得俊美秀氣,溫潤儒雅,再就有病歪歪了。

今日齊王就那麽站在他跟前,他似乎覺得又和傳言有些不一樣,臉上是沒什麽血色,但那雙鳳眸清沓明亮。精神不像久病的人,顯出他想的憔悴。

“齊王殿下可是有什麽要問我的?”

沈淩打量了一會,因為選擇相信初芙的原因,他也做好要去相信齊王的準備。只要能為他們殿下查清真相,他什麽都無能去嘗試。

趙晏清盯著他的面具看,好半會了才說:“摘了吧。”

沈淩遲疑了會,到底是伸手去摘了。以前周正的一張面容,如今刀傷交橫,猙獰不已。

“男兒頂天立地,這傷疤,也沒什麽好遮的。”趙晏清心裏是為屬下惋惜。

沈淩微微皺眉,下刻就見他從懷裏取了枚玉佩出來。白玉打磨的玉佩在燈籠的光影下散發著瑩輝,中間雕刻的蝙蝠每道紋路異常精致,一只通體瑩白的蝙蝠仿佛就活在沈淩眼前。

沈淩看得眉心一跳,下刻快速伸手要去取玉佩。

趙晏清卻是收回了手,輕輕說了一句話,沈淩心中一凜,下意識接了下一句。然後更加詫異的看著他,下刻卻是一手搭在腰間的刀上,目光沈沈:“齊王殿下如何得的玉佩!”

這種不勁的舉動,趙晏清只是淡淡一笑,把玉佩直接丟向他:“你自己想。”說罷是轉身離開,經過捧著玉佩還僵在原地的沈淩時,又說:“看你走路沒異樣了,右小腿的箭傷看來是好了。”

沈淩更是心驚,只是腦海裏亂糟糟的,不知道要做什麽反應。

他就看到趙晏清回到月洞門那裏,親昵地摸了摸初芙的發頂。初芙似乎是在確認什麽,她的目光朝他看來,趙晏清搖搖頭,然後被她領著往別去了。

趙晏清三人的身影早不見了,沈淩還在站原地,手裏攥著那塊玉佩,入定似的,許久都沒有再動一下。

初芙帶著兩人到廚房走了個過場,回到月洞門的時候,沈淩已身姿筆直站在這候著。他心情覆雜的去打量趙晏清,但對方並沒有再跟他有眼神接觸或說話,只能揣著滿肚子心事跟著回到湖邊。

這一晚上,沈淩的所有註意力就都在趙晏清身上了。他的每一個神態,說的每一句都被他記憶在腦海裏,反覆琢磨。

在看永湛在邊上伺候得小心翼翼,完全不敢和齊王有肢體接觸的時候,那種場景十分熟悉,讓沈淩有種恍惚感。他剛到睿王身邊的時候,似乎有好長一斷時間也是這樣的。

因為怕喜潔的主子嫌棄自己。他暗中又摸了摸袖裏的玉佩,這是真的嗎,謝姑娘讓他們見面,應該就是因為這個玉佩吧。

可兩人又什麽都沒有說,齊王知道暗號,卻也沒有更多解釋。讓他自己想?

這究竟是什麽意思。

沈淩一人在邊上思緒紛紛,趙晏清則打起精神,全力面對岳父。不過謝英乾在陸大老爺敲打一句後,對這個女婿的防備心倒沒那麽重了,畢竟這是救過女兒的人,不管他當時是出於什麽態。

於是,趙晏清在緊張中度過了和岳父相處的時間,謝英乾在這時間段多在討好大舅兄。眾人吃肉喝酒,倒是盡了興。

臨散宴前,謝英乾還主動和趙晏清喝了一杯,讓某人激動得險些連酒都要灑出來。

初芙了喝了兩杯,臉頰上染著紅暈,一雙杏眸瀲灩,看人時就不覺添了幾絲嬌態。眾人見她這樣,知道不能再喝了,又近一更天了,便就此散去。

陸大老爺倒不著急走,是有話還要和妹夫說,初芙便去送趙晏清,腳步有些輕飄飄地。

“我自己走吧,你快回去歇著。”趙晏清跟她走了一段路,見她走著走著,就往身邊靠了,不由得停下。

初芙擡著臉,笑得明媚:“真要這麽走了?”

趙晏清為她勾人的人心頭跳了跳,但想到謝英乾在這座府邸,一點兒也不敢放肆,最終只敢去牽了牽她手。

“哪日有空閑了,我帶你上街。”

究竟是上街,還是要訴情意?

初芙眨眨眼,輕輕笑出聲,眸光轉動間是撩人心魄的媚態。趙晏清忙移開視線,匆忙告辭,真怕自己要被她勾得把持不住。

他腳步匆匆,引得初芙在後面好笑一會,這才扶著丫鬟的手回院子去。

陸大老爺留下是要說正事的,就沒再刺激自己這妹夫,沈聲把要事說來:“陛下把初芙賜婚給齊王,我心裏總是不安的,但皇命不能違,你要把握好個中的度。先前太子和齊王險些就要鬥到一起,你身為權臣,不用我多囑咐,也知道該做什麽。”

謝英乾知道的,不但知道,還十分清楚明宣帝要做什麽。他鄭重點頭:“兄長放心,這事上我有分寸。陛下如今是信任我們兩家,我們只要盡本份便可,再說齊王,我看他似乎也沒有太過的心思。”

如果有,明宣帝要做的不是除掉陳家給太子開路,也不會把他女兒嫁過去。

“朝堂上的事,瞬息萬變,總之你多長個心眼吧。我不知道陛下還讓你暗中做什麽,但我懇請你下回做事,也為他們兄妹二人考慮考慮,擎宇到現在也沒定親,你這做爹確實是失職。”

提到兒子的親事,謝英乾也知是自己耽擱了,順勢賣好要大舅兄幫忙張羅。

他到底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,陸大老爺拿捏幾下也就算了,為了外甥和外甥女,能忍不能忍也不會真跟他翻臉。就那麽揭過了這些年的一頁。

臨離開前,陸大老爺跟他確定了新宅住址,得知他連搬遷日子都定好了,才算滿意離開。

謝英乾松一口氣,有些酒氣上頭,在洗漱後倒頭就睡。

趙晏清今日正式見了岳父一事,明宣帝已有耳聞,算了算日子,側頭問張德:“陳家人是什麽時候進京來著。”

張德正有些打瞌睡,一個激靈就醒了,在心裏估算了一下:“大約是要過了毅王殿下的婚期才能到。”

明宣帝就哦了一聲:“倒也快了。”

張德陪著笑,見帝王似乎出神想什麽去了,又默默垂了頭。

***

自打瓦剌使團進了京,朝堂裏也十分平靜,京城裏也一派和諧,除了鬥狗場越來越紅火外也沒有特別的事。

瓦剌談和的事,明宣帝還在壓著,這下壓得更加徹底,說是兩位皇子都要大婚。索性請瓦剌王子在這裏參加完婚宴再回國,順帶就把確定談和一事壓後了。

明宣帝一推再推,瓦剌王子又氣又急,送了信回國。倒是瓦剌王安撫他,就當長見識了,好好呆到兩位皇子大婚後再說。

既然父王也沒有責他辦事不力,瓦剌王子總算耐了性子,無事就在京城到處逛,還跟著時興去見識了鬥狗場一回。

這事情自然瞞不過明宣帝,聽到萬鴻羽的稟報後,只是神色淡淡,問起別的事情來:“從西北帶回來的人還是沒能再問出別的來嗎?”

萬鴻羽搖搖頭。

“陳貴妃身邊的人拉過去,也沒有一個人再有異樣了?”

“回陛下,沒有。”

明宣帝冷笑一聲:“看來就那一個了。”

萬鴻羽也不敢保證逆黨是不是只得這一個,沒敢接話。過了一會,又聽到明宣帝說:“你說這麽久了才都沒有動靜,是不是朕猜錯了?”

“陛下,也許是因為陛下壓著事未發,所以後面的人才不敢擅動。”

“希望是你說的那樣吧。老二婚事還有兩天了……”

萬鴻羽聽著這話,只應了一聲是,也沒了下文。

兩日之期不過眨眼間,毅王大婚,早早就被明宣帝放了假,只在王府等著娶親。

皇子大婚,自然是辦得隆重,朝臣皆是前去祝賀,太子一眾身為毅王兄弟,當日也早早到了毅王府給他撐場面。

毅王大婚的盛況是初芙聽到街上圍觀了的蘇葉蘇木兩個丫鬟說的,她也在下個月成親,幾乎就不出門了。而且後天他們也要搬離護國公府,家裏正收拾著東西,先往新宅邸送。

她也沒有時間出門去,連趙晏清相約都沒能抽出時間來。

在兩個丫鬟一臉憧憬自家姑娘大婚又是怎麽個盛況中,謝英乾終於又從西北收到了來信。他把信直接送到了初芙這裏,初芙拆開一看,是趙晏清先前讓人查的消息,這一份應該是臨摹的。

她嘴角抽了抽,不滿道:“爹爹不是答應女兒,不插手了嗎?”

“人我可以不動,我也可以不去查這信到底送哪裏去,但我得確保不危害軍中。”

謝英乾一臉鄭重,初芙嘆氣,知道這是不能避開的,也知道他爹爹應該還是查了這信是送到趙晏清手上的。

不管他怎麽想趙晏清,但他容忍,她就該感激。

初芙拆了信,又開始拆字,其實並未有任何進展,不過是簡單一封回信。估計是那人警惕,所以才耽擱了些時間再往回送。

她稍稍有些失望,謝英乾把她神色看在眼中,說:“怎麽那麽執著查睿王的事。”

“心裏總有疙瘩,而且睿王殿下的死,可能跟謀害太子的人有關,不得不查。”

謝英乾也就由她,又說道:“我收到消息,陳家人還有十日就能到京城,他們來了就來了。你沒必要去拜見他們,我也不會讓他們踏進將軍府,你嫁的是齊王,不是陳家。不要和他們有什麽牽連。”

初芙明白,肯定不會給父親的差事添麻煩,再三點頭。

果然,陳家人如謝英乾所說說日子進了京,明宣帝還專門設了宴,陳貴妃一並出席。這在外人看來就是帝王恩寵,在場的趙晏清卻十分清楚,他父皇最終必須清算陳家。

這又一個多月了,算計陳貴妃的人並沒有再出現,毅王也大婚了,明日就會離京去封地。

皇子年滿二十,本就該離京,因為毅王大婚,這又再拖延了一個月。

但是所有的事情隨著明宣帝密而不宣中,都沈寂了下去。

那個人應該還是在伺機而動。

一場宴,明宣帝給足了陳家人體面,陳元正喝得微醺,還被明宣帝留在了宮中醒酒再讓離的宮。

陳元正出了宮,直奔齊王府,準備就在這裏住下。趙晏清根本不想理會他,只說陳家在京中的宅邸早讓人有修繕,那裏一切妥當。

再有也就一個月時間,他也該大婚,這個時候放在膈應在家裏,他傻不傻。

趙晏清的態度也是在陳元正意料之中,只是微微一笑,又問道:“我聽說了謝英乾的事了,也好,這樣你也還有依仗。只是謝英乾的爵位看樣子是不會再回來,倒是可惜,聽說還分了家另住,改日殿下與我一同去拜訪?始終是親家。”

“這種時候,最好莫往謝家去了,父皇心思如何,還望你再細細揣摩。”

趙晏清的話點到即止,讓陳元正楞了一楞。

這裏頭的警告意味十足,等趙晏清離開廳堂,陳元正還沒有回過神來,心裏隱隱不安。很快,就窩了一肚子氣離開,心裏罵果然翅膀硬了,真以為靠上了謝家就不必依仗他這舅舅了。

次日,毅王離京,趙晏清跟著太子相送。太子望遠去的隊列出神,不知是想起什麽,輕嘆了一口氣。

趙晏清立在他右則,同樣目送越來越遠的隊伍,淡淡地說:“我成親後,會跟父皇討旨意,提前到封地去。”

太子猛然回神,詫異看向他:“為什麽?”

“京城在我眼裏,一直是是非地。”

趙晏清說完,轉身進了馬車,讓先行回城。太子在他離開後,苦笑:“是非地嗎,這算是避如蛇蠍啊。”

謝家兄弟徹底分了家,在京城早就傳開了,謝英乾喬遷並沒有對任何人,但免不得有消息靈通的,都往將軍府送禮物。當然也有後續才知道的,也陸陸續續補上賀禮。

謝二夫人一開始還覺得爵位在心就安,可是一個月後,她發現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夫人應她邀請到府裏作客不說,也沒有人一個人給她發貼子去赴宴。

她這才發現了不對,不但如此,連女兒都好像被排擠,難得出門一趟是哭紅了眼回來的。

葉夫人還住在護國公府,謝梓芙回來的時候,正是在正院裏,又看到謝二夫人一臉陰郁的樣子。免不得點撥點撥:“其實一家人,哪裏有什麽隔夜仇的,一家人又哪裏有什麽放不下面子的。你啊,就是太要強了些,正好初芙也快要出嫁了,該走動還是要走動的。”

葉夫人帶著女兒離開正院的時候,謝二夫人還在沈思,眼中時時閃過不忿。難道真要她去求謝初芙嗎?!

葉姑娘也聽明白了自家娘親的話,回住處的時候小聲說:“娘親,我們什麽時候走。”

“上哪兒去?”葉夫人側頭朝女兒笑,“馬上也快年關了,你父親還得回金陵,我們不必要再跑了。在這等著你爹爹,一塊兒再回家去。”

葉姑娘抿緊了唇,想到她娘親之前的交待,低了頭不再言語。

臨近十一月,天氣也越發的冷。初芙已經換上夾棉的襖子,元寶和金子早就縮到一塊兒冬眠了,因為屋裏會要燒地龍,她又特意把兩個小家夥移到東廂去,省得攪亂了它們的作息。

她才去了東廂看過,就聽到趙宴清上門的消息。

算算日子,她有一陣子沒見到他了。

正好謝英乾出去忙事務了,她直接讓他到了院子裏來。

趙晏清見到她後,就伸手去抱住了她,下巴抵在她肩頭,沒有說話,就那麽緊緊擁著她。

“怎麽了?”初芙察覺他情緒低落。

“毅王離京了。”

“你剛去送了人回來?”

“嗯。”趙晏清輕輕應一聲,從她頸間擡頭,下刻就去尋了她唇,溫柔地親吻。

初芙踮了腳尖,用手圈住他脖子,在他溫柔的空隙間說:“是不是又覺得不安,陳家人也在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極少表現出這種時候,在她印象裏,大事上他從來都是內斂穩重的。

她又說:“西北也沒有消息,沈淩還沒有找你?你要再送信嗎?”

“暫時不用了,查到了,自然會再送來。”

他似覺得這個時候不應該分心,不再只流連在紅唇上,而是去撬開了她的唇,深深的吻她。

初芙被堵個結實,只能跟著他喘息。

良久,他才松開了她,輕輕蹭了蹭她發頂:“再過幾天,我們進宮給皇祖母請安吧,她挺想你的。還有三妹,問了我好幾回了,說上回話本被收了,也不敢再來問你要了。”

說到三公主,初芙就笑了,終於有沒藏好的一天。

“那我跟爹爹說一聲,我們進宮去。”她成親前,確實也要再進宮一趟的。

趙晏清正想要說什麽,蘇葉突然在廊下重重咳嗽,初芙怔了下,她爹爹就風一樣沖進來了。

她還抱著趙晏清的腰。

“殿下來得正好,臣有事找殿下商議。”

趙晏清頭皮發麻,忙松開了在初芙腰間的手,輕咳一聲,紅著耳根跟岳父離開了。

初芙在兩人身後喊:“爹爹,我過幾天和殿下進宮給太後娘娘請安。”真要打起來,別打臉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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